教室外的天空骄阳似火,蝉在梧桐树间鸣叫得声嘶力竭,花坛里的凤仙花和鸡冠花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鸟儿躲在屋檐口喘气,肚皮一起一伏,像藏着一个小小的风箱。
郭鸣用课本敲着黑板说:“眼睛往哪儿看?嗯?往哪儿看?老师的头顶上有生字吗?”
张小晨自作聪明,大着胆子说了一句笑话:“没有生字,有图画。”
哄堂大笑。连一贯沉默寡言的弟弟也笑得拿手心捂住了嘴。
郭鸣把课本扔在讲桌上,背起两只手,慢慢地踱到张小晨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张小晨脸上的笑容却在一点点地消失,眉眼鼻子使劲地收缩到一起,暴露出无处躲藏的慌张。他开始咬指甲,十个指头轮番着送进口中,挨着个儿地咬,咯嘣咯嘣,越咬越响,越咬越快,快得有那么点慌不择路。
郭鸣忽然说了一句:“别咬了,上黑板去吧,默写课文的三到四段。”
郭鸣说得很轻柔,很愉快,好像邀请某个人上去做游戏。
张小晨的身子却猛地一哆嗦,一口咬破了右手的中指。血很快地涌出来。起先被指头上过多的口水稀释,颜色有一点淡。后来就越变越浓,红艳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