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一个设想之后，张老财才心平气和地闭上眼，不久，就睡着了。
但不久，又被一种骚乱的声音所惊醒。张老财睁开沉涩的眼皮一看，窗纸不过刚刚有点灰苍苍的薄明。他明白那是一些什么声音，于是他怀着怒气走了出去。
黎明的云幕，像稀薄透明的液体，流动在峡谷的峰顶。太阳隔着山，伸张开长而发亮的睫毛。薄云被映出不同的颜色。空气，仿佛被清流洗过了一般，带着清沁的香味。黎明的一切，都被笼罩在这气流里边了，这要算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光了。但，不幸，这美好竟被人们破坏了、扰乱了，如今，空气里充满的不是那清沁的香味，而是无边无际的骚乱、惶恐、喧嚣与不安。
张老财照例抱着一个好奇心迎着噪音踱出院子。他背起手，故意挺高胸脯，喷吐着缕缕的烟丝。他以不屑的神气，观望着那纷乱的人流。
人，是慌乱的，这在石玉村有史以来，是一个从未有过的现象。一夜的工夫，人们都变得憔悴不堪。他们流露着涩红失神的眼神，在向小车上、驮架上装载着什物：七棱八角的大包袱，木箱，破的竹筐，结实的米粮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