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家走,唐露跟在我身后,但直到过了她家,她还是跟着我。“你怎么不回去呢?”我问她。
她指指自己的家,低声说:“我爸爸……”
我于是明白,长长地叹了口气。
四周起了风,吹起她的刘海儿。我们站在风中。那一个下午,天气有些阴郁,我和她都无处可去。
回忆把我推进了睡梦里,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故乡的冬天特别阴冷,没有暖气,我缩在被子里不愿意起来。但母亲过来叫了我几次,只能挣扎起床。
春节将近,家里要办年货了,往常本是父亲搭别人的机动三轮车去镇上买,但他年纪已大,腿脚不好,爬上三轮车后车架时脚滑了几下。我上前拦住了他,说:“我去吧。”
父亲没说什么,进屋给我找了件棉衣。“风大,车开的时候,要裹住脑袋和手。”他叮嘱我说。
这棉衣又破又旧,我拿在手里都有点嫌弃,不愿意裹住手。但三轮车一开,冷风就瞬间变成了刀子,划过每一处裸露的皮肤。我连忙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转过身,背对风口,同时裹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