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能料到这个单薄少年,也会长成一百八十五公分的猛男。
屠振邦位于元村的祖屋,是妈庙路上一幢漆白底铺红方小砖的楼。高三层,占地七百呎,阳台外伸,围罗马柱式栅栏,底雕波纹。
叶世文自屋外迈入,高呼一声:“契爷!”
“文哥仔,先装香。”陈姐递来三支燃起的细香。
叶世文接过,客气道谢:“麻烦陈姐了。”
规规矩矩,腰骨板正,向关二爷、祖宗奉香完毕。
坐在太师椅上的屠振邦,穿白色对襟绸面唐装。盘扣精细,祥云纹路,苏绣针法缀金色细丝描云边,贵气逼人。
金融风暴中屠振邦损失了不少钱,倒不影响他继续奢靡。
他发已花白,气息却沉,瞄了眼叶世文后淡淡开口:“在外面蒲[43]了那么久,舍得回来看我这个老头了?”
叶世文勾起嘴角:“契爷,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会吃醋。”
“乱讲!”屠振邦撇嘴,“冯敬棠算什么,能跟我比?”
“那肯定及不上你。”
“他是你亲生老爸。”
叶世文绕开焚尽纸钱腾着白烟的化宝盆。双眼轻轻扫过,在所有灰烬里窥得白色一角。纸扎金宝,往往不舍得用这种雪白厚实的纸张,难燃且价贵。
看来他迟了一步。
屠振邦锐眼仍锋利,捕获叶世文的有心探究,不着声息。
“亲生老爸又如何?他又不止我一个儿子。”
叶世文落座酸枝沉木沙发,抓了把花生便开始吃。陈姐受教于屠振邦,格外惜物,平日只拿鸡毛掸子轻轻拂拭,少用湿布,怕伤了木,又蚀了精雕细琢的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