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那当然。”
“如果你今晚真的对着你孤寂的心说:‘从来没有人爱过我,喜欢过我,感激过我,尊敬过我;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心中占过一席之地;我从没做过值得别人记住的好事。’那你这七十八年就是该诅咒的七十八年了,是不是?”
“你说得对,卡顿先生,我想是这样的。”
卡顿又转过头去望着炉火,沉默了一会儿后,又接着说道:
“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童年好像已经很遥远了?你坐在母亲膝头的日子,是不是觉得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洛瑞先生也和他一样态度温和地回答说:
“二十年前是这样,可是到了我现在这个年纪,却不然了。因为,我就像在兜一个圆圈,越是临近终点,就越是靠近起点了。这似乎是人生旅途上一种给人慰藉、使人在行将就木时心中有个准备的仁慈安排。现在,我的心又常为久已忘怀的许多往事而激动,我想到了我年轻漂亮的母亲(我自己都这把年纪了),也回忆起我对这个社会还涉足不深、我的毛病也还没有这般根深蒂固时的那些岁月。”
“我懂得这种感情!”卡顿突然容光焕发地喊了起来,“有了这种感情,你变得更加善良了,是吗?”
“我希望如此。”
卡顿起身帮助洛瑞先生穿上外衣,结束了这场谈话。“可你,”洛瑞先生又提起这个话题,“你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