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渐道:“稍有不满总是难免的,毕竟……”后头的话他隐而未说,顿了片刻接着道:“好在尊君敬重主公,即便一时不能相见沟通,也终究唯主公之意是从,未有违拗。”
闻玄失笑,摇头淡淡一叹:“哪来什么敬重不敬重的,不过同道同归罢了……”他将长锋搁置,心头还可惜那一叠污了色的生宣,又对沈渐道:“行了,你回去罢,告诉沈傲,将人带给郡主之后不必急着回来,且在南境候命就是。”
沈渐闻声领命,拜道:“诺。主公多加保重,属下告退。”
沈渐离开不多时,便有士兵步履匆匆进来禀道:“启禀上将,燕王殿下持节携王妃而来,眼下王驾已到城外。”
等半个时辰后,闻玄赶到城东早为燕王夫妇备好的行所时,天色已近四合。
杨眠溪从后阁方向迎出来,两人多时未见,彼此间都是开怀。一时落座堂中叙话,下人奉了茶上来,便都被遣了出去。未话几回,闻玄便直接埋怨道:“知道你素性轻省,但也该提前遣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听了手下人禀报,扔了书笔舞悦而来,脚下屐齿都险些碰断了!”
他与杨眠溪本是早有的交情,昔年紫宸未立,闻上将还只是才刚投身大都督军中的一介无名之辈时,便因缘际会结识了彼时尚是五皇子的燕王殿下。这些年世事变幻,两人虽在朝在野,少有得见之时,但相识于微的恩义情分却始终未曾淡却。早先圣旨传下来,说是指派了楚王杨征与燕王眠溪同赴西北,主掌各州府文臣班底更换重整之事,闻玄喜悦之余,原还想着出城相迎的安排,谁知他今日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过来了。虽说杨眠溪淡泊避世不爱讲究这些排场,可昨日楚王大张旗鼓进城的仪仗还在眼前,难保别人看了不会就此轻视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