谐律:提篮桥沥青路面,一年前的暮色再临,你目涩心寒,为离情扰乱意念。
当时同行众人讨论着党史,为深切的痛省:担荷囚徒的重任,如同单核细胞,朝向政治炎症验证免疫的生效。争执或面议,直眺于野蛮的远境,如今笙箫重奏,叶螨蚕食愿景中的枝条。
选自茱萸诗集《炉端谐律》漓江出版社,2015年9月127提篮桥不是古迹,却与现代中国的很多空间相似,由于历史事件的突入抑或一些被默默纪念的逝者,而领受骤然苍老的运命,为错杂晦暗的意义所充满,在向上向前的新都市中等待后来者的造访与叹息。“一年前”“心寒”与“离情”,诗篇以隐秘的个人心史为开端,逐渐生发为带有“痛省”的挽歌,“野蛮的远境”或并未如意想中那般远离我们的时代,而“愿景”却终究凄怆。诗人恍若从此时此地背身转入旧日幽冥的凭吊者,用语言的“笙箫”,哀而不伤地弥合着今昔之间的时差与死生之间的洪渊,诗意始于心忧,戛然于黍离之悲。(王辰龙)128刘旭阳诗一首刘旭阳,1987年生于商丘,有作品见《诗刊》《北京文学》《青年文学》等,曾获第七届北京大学未名诗歌奖,现居郑州。
秋阳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它,见到火炬如风(动态过程)在慢慢烧制古老的陶罐(在时间的历程中,慢慢塑造成型)日子连接日子细银抚摸我们泥胚的样子星辰蔚蓝,如向日葵闪烁,旋转它们连做一片,散发清晨大地(向日葵连成一片)蒸蒸日上的炊烟这烟火一层层,像蛇不断地蜕皮又不断地披上另一件(生长)我们见到它,如见到失散的老友他还是原来的我们,在如意湖喝着啤酒点燃烟草的样子像个帝王光驱散雾霭驱赶一只魔鬼的小鸟却并不简单太阳不断地收拢,云洗涤自己129一些美逐渐减少,逐渐清晰选自新浪“刘旭阳的博客”(2015年6月8日)“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它,见到火炬如风”,当诗人敏感的神经被美丽的风景震颤,忧伤随之击中诗人:如何将这美丽的瞬间定格为永恒,以抵抗美丽的事物在时间的流逝中消损乃至陨灭。诗人只有挥动手中的词语之刀,在美丽消逝之前,用雕刻为之赋形,犹如一个词语的匠人“烧制古老的陶罐”。如此,美的减损过程被转化为美的萃取和浓缩过程。这首诗清晰地描述了秋阳照耀之下的美丽景致的演变过程,也记录了诗人转动词语之刀工作的过程。因而,这是一首风景诗,也是一首“元诗”。“这烟火一层层,像蛇不断地蜕皮,又不断地披上另一件”,诗人抓住了时间的线头,显影出秋阳的肌肉缓缓运动的过程。“太阳不断地收拢,云洗涤自己,一些美逐渐减少,逐渐清晰”,当事物的冗余部分被逐渐去除之后,留存下来的即是精致的成型之物。而在写作的意义上,事物被转化为确切存在的词语,其稳固和透明的质地足以抵抗时间的风化。因此,面对宇宙的造化之功,诗人手中握有词语的陶罐,盛装着美丽的事物,不必为两手空空而羞愧。这是写作永恒的魅力。(万冲)130顾潇诗一首顾潇,1986年生,贵州水城人。作品发表于《山花》《诗选刊》《民族文学》《诗歌月刊》《中国诗人》《中国诗歌》《江南诗》等杂志,有作品入选《2013年诗歌选粹》;与友人创办文学民刊《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