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偷听的那个人,一点不顾严寒的黑夜,依然俯身在门口,举起双手求我——祈求我——不要把门关上。
“对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佩格蒂先生说,“从来没有!一点也没有!只要让她看到我的脸——只要让她听到我的声音——只要让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她面前,使她想起她抛开的家,以及她做孩子的时候——即使她已经成了高贵的太太,她也会立即跪在我的脚前!我知道得很清楚!我在梦中有好多次听到她大声叫:‘舅舅!’看到她死了似的倒在我的面前。我在梦中有好多次把她搀扶起来,对她低声说:‘艾米莉,我的宝贝,我老远来这儿,就是宽恕你,来带你回家的!’”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下去。
“那个男的,这会儿我才不管他哩,我只管艾米莉。我买了套乡下人穿的衣服,预备给她穿。我知道,一找到她,她就会跟我走在那些石头路上,我到哪儿,她也会跟到哪儿,永远、永远不会再离开我。我要把我买的衣服给她穿上,把她身上穿的全都扔掉——然后让她挽着我的胳臂,带她回家——有时就在路上歇上一歇,医治医治她那受伤的脚,还有她那伤得更重的心——这会儿我心里想的就是这些。我相信,那个男的,我连看都不会朝他看一眼。不过,大卫少爷,我想的这些,没能办成,眼下还办不到!因为我去晚了,他们已经走了。去了哪儿,我没能打听到。有人说在这儿,有人说在那儿。我赶到这儿,赶到那儿,都没有找到艾米莉,于是我就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