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这个世道变坏了,再也治不好了。”
“三十岁的时候,我常年泡在海水里,一根脚趾被泡烂了,医生说再也治不好了。”
“我问他该怎么办,他说只能切掉。”
“我没让他帮我切,因为我没钱,我也没胆子自己动手,因为太疼。”
“可当我看到脚趾一直往上烂,我知道,再不切掉,整条腿都保不住。”
老人咕噜噜抽了水烟筒,只是烟草烧完,没有烟气了。
陈沐帮他装了一桩烟草,他又猛喷烟雾,似乎只有烟草才能平复他的心情,又或许只有烟雾才能掩盖他悲愤的表情和渐渐湿润的眼眶。
“那天晚上,我借了一把柴刀,磨得很利,还把藏着的老酒都给喝了,七癫八醉就开始动手。”
“虽然脚趾头的骨头很小,但很细碎,而且脚趾骨比其他骨都坚硬,这是我自己试出来的。”
“因为常年打赤脚,又搬运重物,我的几个脚趾全都包在了一起,总不能一刀两断,所以只能掰起那个脚趾,一点点,小心地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