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人的真实的、没有计算、没有作用的痛苦的表现,真是又惨又动人。查理挥手教她们走开的时候,欧也妮和母亲两颗单纯的心,都懂得这是一种不能让旁人参与的痛苦。她们下楼,默默地回到窗下的座位上,不声不响的工作了一小时。凭着少女们一眼之间什么都看清了的眼睛,欧也妮早已瞥见堂兄弟美丽的梳妆用具,金镶的剪刀和剃刀之类。在痛苦的气氛中看到这种奢华气派,使她对比之下更关切查理。母女俩一向过的平静与孤独的生活,从来没有一桩这样严重的事,一个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刺激过她们的幻想。
“妈妈,”欧也妮说,“咱们应该替叔叔戴孝吧。”
“你父亲会决定的。”葛朗台太太回答。
她们又不做声了。欧也妮一针一针缝着,有规律的动作很可使一个旁观的人觉察她内容丰富的冥想。这可爱的姑娘第一个愿望,是想跟堂兄弟一起守丧。
四点光景,门上来势汹汹的敲了一声,把葛朗台太太骇得心儿直跳,对女儿说:
“你父亲什么事呀?”
葛朗台高高兴兴的进来,脱下手套,两手拼命的搓,几乎把皮肤都擦破,幸而他的表皮像俄国皮那样上过硝似的,只差没有加过香料。——他踱来踱去,一刻不停的看钟。临了他心头的秘密泄露了,一点也不口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