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惦记一件要紧的事，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醒来。窗纱微微泛白，很快染上胭脂色，她屏住呼吸溜下床。这次他没有拉着她，似乎睡熟了。
素盈回头看了两次，蹑手蹑脚走出重重帷幄。路过妆台时，她顺手抄起一支发簪，走到殿中喷云吐雾的香炉前，揭开铜罩，用发簪拨了拨，拣出未燃的香料。
皇帝大婚之夜，御炉用香是多年不易的制度。金炉内的叠香之技，稍逊于当年丹茜宫的文、素两位奉香。素盈入室之际就闻到香味扩散不匀，心知罗列功夫未到，即使到了天明，也不会全化为灰。皇帝阻拦片刻，让她短暂地担忧零陵已遭焚身，但依然完好的不在少数。
窗外一声扑棱，惊得素盈一哆嗦，待看清是一只鸟影掠过，她松了口气，又回顾帷幕深处——沉睡的皇帝没有动静。
桌上有昨夜的残酒，用来供奉婚神。她将那些香末投入杯中。
麝香、零陵、凌霄、凤仙从来是严管之物，素盈做奉香那些日子，提心吊胆，只怕少了一星半点。尤其零陵，据说酒服二钱即致不孕，后宫禁用。但是大婚所用的御炉香，却要用它。哪个皇后会在宁福殿里饮零陵酒呢？从来没有吧！
辛烈的酒从喉头流下，素盈缓缓吐了口气。
